童书|原创绘本编辑的喜与忧:创造才是最快乐的( 二 )


马皓月:从灵魂角度来说,当然是因为热爱。能在蒲蒲兰坚持做十年,可以证明我的热爱。从实用角度来说,我硕士就读的专业是儿童文学,做童书编辑也比较对口。
蒲蒲兰当时的社长石川郁子女士虽然是日本人,但是她一直鼓励我们做中国原创绘本。在蒲蒲兰初创期,做原创绘本耗时长,作者队伍奇缺,很难盈利。有编辑提出“为什么要做原创啊,又不赚钱”,但是石川社长很耐心地跟我们说:“你们是中国人,中国文化博大精深,中国的孩子要有自己的原创绘本!”她对中国原创有一种使命感,也把这种使命感传递给每个编辑。
有人问我,“你不想成为绘本作者吗?”虽然我自幼就喜欢画画和写作,但是在我认识了那么多天才以后,我明白自己的才华刚好适合做编辑。以前听过一句话:“编辑是成为不了作者的人的一条退路。”我最初想曲线救国,没想到最后成为了退路。我喜欢在幕后,看着被我发现的天才们在台前大放异彩。
刘奔:实际上我是一个在找工作上目标不是特别明确的人。虽然本科和研究生阶段都是中文系,但我属于一个迷茫的人。可是我有两点或许比较明确,其一是我比较喜欢书、喜欢阅读,儿童文学是我一直感兴趣的阅读方向;其二是我喜欢和艺术相关的东西。
之后正好遇到信谊在招聘“文学编辑”,我投简历并且争取了一下,就到了南京工作。在这里工作三年,学到最多的东西应该是如何去做一个“图画书编辑”,而不是分开的“文学编辑”和“美术编辑”。
虽然图画书和绘画、画面的关系很大,后期编辑工作也多是和做图、修图、排版有关,但是图画书编辑,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复合体——有画面思维的文学编辑或者有文学思维的美术编辑。文学性和艺术性在图画书里是不能分开的。
后来离开信谊也是在朋友的原创绘本工作室做编辑,开始尝试做独立编辑并创作。我的职业道路没有经历太多选择,从进入这个领域起就是原创图画书编辑,一直到现在,2022年正好是第十年。并不是不想做成人书编辑,也不是不想做引进书编辑,而是没有遇到机会。用好听一点儿的话说,是不是可以说“深耕原创图画书领域”?
童书|原创绘本编辑的喜与忧:创造才是最快乐的
文章插图
原创绘本《祖父的园子》插图。(萧红 著,龚燕翎 绘 魔法象 |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4月版 )
编辑工作过程中的快乐时刻
小雨:给完全陌生但十分喜欢的作者写工作邀请邮件后,收到“我们试试看吧”的回复的时刻;读完作者给的分镜草稿确定它是一本好书的时刻;听到作者在新书分享的时候说,“这本书的编辑是小雨,她也很重要”的时刻;收到作者的新书加印单就第一时间告知作者的时刻;和编辑小组的同事成为了彼此信任的同伴,因为工作而一起笑和哭的时刻……虽然这些时刻只是编辑工作里很小的组成部分,但是非常快乐和珍贵的时刻。
马皓月:第一个高光时刻是我编辑的第一本原创绘本《妖怪山》,迄今销售25万册了。这是彭懿老师的绘本处女作。彭懿老师和石川社长、主编小汇姐的信任,日本白杨社编辑村地春子老师的指导,还有两位美编前辈陈萌和韩钰娟让我第一次理解了团队的力量。
第二个高光时刻是2015年第一次和同事们一起去意大利博洛尼亚参加童书展。视野变得很开阔,结识来自世界各地的作者和同行,看到每年的最新作品,和版权同事一起参加版权交易会,每一天都心潮澎湃。
第三个高光时刻是2017年起,多次自费打“飞的”跑到广州找大吴交流他的初期作品,即使选题会一开始没通过,也鼓励他继续创作,提出编辑建议,见证他从绘本新手到绘本高手的转变,见证了他吸星大法般的学习能力,见证他的作品从草稿到出版到获得国际奖项再到输出多国版权。
第四个高光时刻是2021年,戴芸撰文、李星明绘图的《苏丹的犀角》获得了第七届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首奖,这证明了我致力于培养年轻作者是有成效的。
我以前很在乎奖项,很想向导师们证明自己,但是越期待越落空,当我不再期待得奖,而只专注于内容时,好消息就接踵而至了。作者和编辑对一本书的热情和付出,读者拿在手中是可以完全感知到的。
童书|原创绘本编辑的喜与忧:创造才是最快乐的
文章插图
原创绘本《苏丹的犀角》插图。(戴芸 著,李星明 绘,蒲蒲兰 |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2019年8月版)
刘奔:第一份快乐应该是编辑想做的选题,正好想找的插画师也很喜欢,并且他/她能在其中生发出自己的东西,用自己的绘画语言呈现出来。改编自一首客家童谣的绘本《月亮月光光》就是这样,文本的悠长、诗意的情绪正好契合画家阿涩老师的心境,所以他就用自己钻研和领悟的艺术感觉将它呈现了出来。